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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无声
发布时间: 2010-07-26 00:00 来源: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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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 楠 

  冻结在城市高楼里的梦想在此时变得欢快起来,所有的爱怨便失去了诱惑的意义。在拥挤的热浪里,归去来兮的吟诵中,迎着太阳耀眼的光芒,我回到灿烂无比的乡村。游落的赤子情怀一不小心滑进了放纵的堵河和山里独自盛开的桃花,喧嚣已久的灵魂慢慢变得平静,久违的泪水浸漫我春华落尽的双眼。这一刻,涌上心来的欢喜,只有自己知道。 
  没有和网友同行,是因为无奈和对故乡的轻别。他们所趟过的河流,所爬过的高楼皆是我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狼藉的记忆像斑驳的丹青若隐若现,以跳跃的姿态点缀我轻声一笑的青春。于是,我决定独自上路。 
  但我的故乡依然沉默着,她有母亲的乳房和父亲的肩膀,引领嗷嗷待哺的我,和绕梁的燕子一起在空旷的黄土地上奔跑。回到乡村,就是回到城市所没有的无欲和本真,长长的,把它和平庸的日子联在一起,透过家乡的索桥,摇晃着,走向朝拜的圣地。 
  母亲河以迷离的悲壮等候我的归来,河的两岸芳草萋萋、山花欲燃。发源于九湖之巅的堵河流过我脚下的土地时,我俯下身来,轻轻捧起一串水珠,缓缓地凝视,不禁叹问:这流过爱情和伤痛的血液是否和昨天一样温润滋养? 
  落日挂在山顶,小镇成了金黄的油画。袅袅炊烟在青黑的房顶上飘荡,铁板锄头扛在收工老伯的肩上,浅黄的汗渍散发着耕耘的芳香,叩响农家丰收的日子。俏丽的新娘站在村头,愿满园的蛙声诉说痴情的心曲。爷爷的故事在大槐树下闪烁的旱烟里,我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望穿每个成长的夜晚。可以使陶公的桃树花开千年;可以任凭余曼白的红窗花贴满春夏秋冬;可以让卢迅的脚象山一样厚实绵韧;可以使王聪儿的莲花开满书生的案几……… 
  我寂寞而葳蕤的南山啊,多想回到从前,听你再叫一声我的乳名。依偎在你丰满肥腴的胸怀里,我重新感受坚强和踏实。 
  时光冉冉,牵挂重复着牵挂,夕阳追逐着夕阳,物换星移。高高秋月的故乡迎来它如梦的佳期,吊桥的一边是日渐裸露的土墙和才见天日的樑木;另一边是翻新的黄土和忙碌的身影。走过徬徨也走过困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称谓:移民。 
  移民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守着年久的房子,他的眼睛还闪过焦虑的神色;移民是隔壁的二嫂,丈夫打工走了,她和儿子用肩挑着家什奔向对岸;移民是秦巴民俗馆里拈须一笑的关公,他静静地看着历史被改写,向往窗明几净的大道驿站。 
  站在场平的制高点,我的故乡不再婉约,搅拌机的嘈杂如同她燥动的心灵,诉说一段又一段离情别绪。大哥家的午饭熟了,腊肉、黄酒、花生米,山重水复的跋涉落脚于飘香的午餐,客居的尴尬便一扫而光。房前屋后可以鸟语花香,武陵大道可以笔直宽畅,在只争朝夕的家乡人看来,从河西迁至河东,是开了天窗亮富裕,有火红的日子在慢慢过。 
  对于现代人来讲,也许有人并不知道,流雨霏霏的季节,逆流而上,去看陶渊明的桃花也是一种归隐或安逸。久居闹市,灯红酒绿,面孔日渐陌生,真情越发漂浮。林荫道下的爱情经不起物欲的冲击,海誓山盟是我们彼此互利的谎言。只有回到南山,去看陶公的桃花,只有泥土的清香和桃花的秀丽才能唤醒沉睡已久的恩爱。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回家的夜晚,倚在床前,读一句陶潜的诗歌,呡一口家乡的绿茶,甜蜜的惬意象上弦新月一点一点升起,那些名利、倾轧、奔波的不堪尽数消失在短歌牧笛的悠扬之中。我重新聆听驴头峡涧飞溅的玉水,听它滋润了祖祖辈辈。松树岭上有一丝明亮,那是锁住堵河上游的铁链正在发光,山河表里的南山,有人大笔如椽。 
  一帘幽梦故园行,我还要回到闹市,去茫茫人海中忙碌存生。斜风细雨的吊桥之上,白色雨伞撑开难忘的往事,酒,醒了;爱,远了。关上车门时,我告诉自己,如果倦了,就回家乡;如果失去了爱,还回家乡,故园一日千里的宁静和纯朴才是我魂牵梦绕的伊甸乐园。不去惊挠家乡人奔跑的脚步,他们在方寸之地,一样抒写广阔人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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