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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乡之韵
发布时间: 2009-10-10 00:00 来源: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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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贤姝
  北面是巍峨的秦岭,南面是连绵的大巴山。
  秦岭如父亲,刚硬,大巴山如母亲,温婉。他们共同孕育了美丽修长的堵河。
  堵河,带着几分羞涩悠然地走来,她流过秦岭大巴山之间的黄褐色的土地,甘甜的汁液便滋润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滋润着这片茶山,也滋润着茶山下的小村庄。
  这里的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明澈、那么灵动、那么鲜活,就如山里那小姑娘的眸子,闪闪发光,生机勃勃。
  生,在茶山;长,在茶山。
  翠绿欲滴的茶山深处,是我儿时最熟悉最爱的天堂。
  是刚下过雨的吧!茶乡的早晨,总是那么的湿润。远处的茶山,还没来得及摘下她那薄如蝉翼的轻纱,乳白色的面纱让茶山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宛如神话世界中那个仙女的花园,总是让人忍不住去猜想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神秘的宝藏。好奇吧,让我们走近去看一看。嘘——不要惊醒了茶山里面还在熟睡的草莺宝宝们。
  近了,近了。云雾中,有绿绿的茶树若隐若现,矮矮的茶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闭上眼睛,你似乎都能听得到茶树们唱歌的声音。轻轻呼吸着这时茶园的新鲜的空气,湿湿的,润润的,茶的轻香气息,便随着你的每一次呼吸进入你的身体,舒展着你的每一个被尘世喧嚣躁动麻木的细胞。整个人就会神清气爽好多。
  这时,有歌声从茶山的深处飘来,清脆悦耳,婉转而又不失山野气息,像禅语,净化人的灵魂。这是一种最原生态的歌声,这歌声与这茶山,此刻是最完美的结合。是早起的采茶姑娘,她们头戴自己编制的斗笠,背着自己编制的背篓,唱着山歌,三五个一群,上山采茶来了。
  走近茶园,茶树整齐地排成列,树上的茶叶嫩的可以掐出水来。这时第一道雨后春茶,一般茶叶的味道最好,往往价格也特高。这时侯会有茶山老年人就会背着手含笑着看着这一山春茶,心里估算着今年的收成暗暗乐开了花。上好的茶叶再加上上好的制茶艺人,一斤茶可以卖到上千元。
  采茶姑娘们低着头采茶,浅褐色的斗笠下面偶尔会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颊,她们红色的衣服和绿色的茶树匹配的恰到好处。她们的双手像两只灵巧的蝴蝶,不停地穿梭于茶树茶篓之间,茶叶便轻盈地落在了茶篓里。这里的姑娘心灵手巧,不但能编制实用的用具,而且个个都是采茶好手,你只见她们有条不紊地采茶,还互相谈论着属于她们的秘密,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她们便可以采下好多茶,采茶是女孩子的工作,男人的工作就是把这片茶山伺候肥了。老年人说,茶叶的长势,可全在土是不是够肥,因为这里不缺雨。
  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采茶好手,十里八乡,无人不知道她采的又好又多。奶奶生前跟我们说的时候,她的眼睛看着那片茶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场景。回头望望茶山,仿佛又看到了奶奶当时的模样:梳着辫子,穿着对襟花衣,一边和女伴聊天一边采茶,旁边的青山和白云,还有从旁边经过的鸟儿,还记得奶奶那当年的歌声!
  晚上的茶山下,村庄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这时家家户户都会回家炒茶。天刚刚黑下来,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星星点点的,不多时就连成一片,一家人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其他人都上阵了,茶叶的选取与制作,都影响了茶的质量与品味,因此,做茶很费功夫,家里一个有经验的人把茶叶平铺到大铁锅里焙热,这个有经验的人一般是家里的老年人,他明白什么时候该大火什么时候该小火,什么时候不该烧火。年轻的媳妇和婆婆在一起,负责锅里的茶叶,时刻盯着它们,防止茶糊了,她们用一个大大的铲子,不停的翻动着茶叶,有经验的婆婆会不时的抓起一把茶叶闻一闻,告诉媳妇什么时候可以停火然后把茶叶铲出来揉。锅里的茶叶越来越热,一边的丈夫早已准备好了揉茶的簸箕,婆婆和媳妇一起把茶叶铲出来,放在簸箕里面,揉茶叶的工作就是丈夫的了,这个需要的力气比较大,但也不能太用力,这样会破坏茶叶的完整性,炒出来的茶也就不美观。
  公公炒,婆婆们这时候可以休息一下了,媳妇和丈夫把茶叶揉好,挤出茶叶里面浓绿的茶汁,再焙烤几分钟,再揉,这样的过程经过两三次之后,茶叶的味道才会出来。这中间不能急,急性的人干不好这个,这也许是茶乡里的人们永远那么平和的缘故吧。剩下得活儿,把茶叶放在锅上用小火烘干,这个过程更需要耐心,一般需要两三个小时,家人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有老邻居手持茶壶忍不住来串门来了:老哥,来看看我家今年的茶叶,啧啧……这香味……他拿过来一只小陶壶,里面就有他刚制好的茶,这一家人笑笑盈盈地走出来,公公陪他坐下,媳妇拿过来沏茶的大陶壶,把他们刚制好的茶放进去,冲上沸水,顷刻间,茶的香气就在屋子里飘散开来,溢满整间屋子。闭着眼睛,似乎都能感受到茶的香味分子在这间小屋子里跳跃,屋里的人们贪婪地吮吸着只有茶才拥有的独特香味,那香味,是清香淡雅,几分醉人,几分醇厚。老头满意地坐着,听着一家人对未来的赞语,满是皱纹的脸在灯光下熠熠闪光。这时又有别家的邻居拿来好茶了,小小的农家屋子更热闹了,淳朴的人们,放下了一天的疲倦,就在这片茶香氤氲之中,品味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快乐和满足……
  茶香,茶乡,茶韵,还有那些善良可爱的家乡人,这,是家乡一道最美的最让人心动的风景。多少年过去了,这样的风景仍然像一幅永远不会被时光剥蚀的油画一样,茶香总是萦绕在我最深的记忆里,它伴我走过整个童年,好比一个和蔼的老人的眼睛,慈爱地注视我走出茶乡,走进那些陌生繁华的城市。十年,也许二十年,或许永远,我都走不出那充满温馨、充满爱的视线。
  爱茶,爱茶乡,更爱茶乡人。(作者系长江大学政法学院0802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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