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迅(右)讲述旅行途中的见闻。
■文、图/记者 罗伟 张建波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农民和“当代徐霞客”、“人类素质学奠基人”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概念。竹山官渡镇农民卢迅,却成功地将这些概念组合在了一起。通过努力,他写就了自己的传奇人生。
小学未毕业,刻苦啃“天书”
卢迅原名卢传华,出生于1954年,父母都是竹山县官渡镇的普通农民。他小时候家里很穷,靠母亲给人做短工、纳鞋底维持生计。
母亲送卢传华上学那天,老师测试他能分清象棋子上的红字与蓝字,还能从1数到100,便说:这孩子还聪明,我们收下了。
卢传华念到小学三年级时,“文革”开始了。后来,他不得不辍学回家务农。
稍大一点后,他到处打短工,却因为没文化,常常遭人白眼。他想,要改变命运,必须读书。不能上学,他就利用业余时间开始自学。
自学是从一个个生字、一个个生词学起。后来,他竟然捧着诸如《资本论》、《西方美学史》等“天书”读起来。
当年,卢传华打工一个月只有30元收入。但是,他却花45元买来镇上惟一的一套《鲁迅全集》,在家里昼夜研读。为了表达对鲁迅的景仰,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卢迅。对他的刻苦,村民们无不竖大拇指。就连镇上的干部和老师,也对他这个农民刮目相看。
游历全中国,考察人素质
当自学使卢迅的知识积淀起来、思想深厚起来之后,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很多与农民身份不符的念头和想法。其中,他尤其关注国民素质问题。他从自身的际遇,看到中国国民素质的低下和由此导致的恶性循环怪圈。于是,他突发奇想:走出大山,考察国民素质。
1987年10月的一天,卢迅借了不足500元钱,没敢与妻子和刚刚出生100天的小女儿告别,背着30多本社会科学名著,悄然踏上徒步考察之路。
之后的7年时间里,他的足迹遍布全国20多个省,行程10多万公里。考察途中,他写下200多万字的笔记,并拍摄了1万多幅照片。每天,他背着行囊,孤独地跋涉在异乡的路上,去读社会这部真书,这部奇书,这部大书,这部活书。
他受的苦,非常人可以想像。在陕西丹凤县考察时,他患了重感冒,高烧10余天,躺在简陋的小旅店里,冷汗将厚重的棉被都浸湿了。在三亚考察时,他的旅行包被盗,大量考察资料丢失,绝望之际,他深夜在大海边徘徊,差一点投海。在昆明时,他身上只剩下1元钱,他就沿途打工,在货场扛包,在工地搬砖,在邮局门前代人写信,在法院门前代人写诉状。在贵州山区行走时,他曾两天没吃饭,后来遇到一个好心老人,他一连吃了6大碗苞谷饭。在天津大邱庄考察时,他住不起5元一天的小店,露宿在草堆里,半夜被刺猬咬醒。
考察途中,卢迅也得到过好心人的资助,甚至得到盗贼的“资助”。一次在贵州乌蒙山区,卢迅路遇几个盗贼。盗贼翻开他的行李箱,发现他是一个穷书生,竟“良心发现”,资助他20元钱。
卢迅得知老父去世的消息,却没能赶回竹山奔丧。因为当时他正跋涉在云贵高原的大山里,只能面对家乡方向放声大哭。
徒步旅行最费的是鞋子。7年间,卢迅穿破了80多双鞋子,其中大部分是他从城市的垃圾堆里捡来的。他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路走得越多,脚长得越大,他原来穿40码的鞋子,后来要穿42码的。因他徒步游历了大半个中国,被誉为“当代徐霞客”。
见闻促深思,提笔写“大书”
徒步游历时,卢迅每天如同乞丐。他吃过残羹剩饭,露宿过田野、草垛、车站、码头,被人骂过打过,被公安机关当成嫌疑人审讯过,被偷过骗过抢过……但是,他的收获巨大。他获得200多万字的第一手材料和重达200公斤的第二手资料,拍摄的反映各地生态、民俗、风物和历史、地理、文化、经济生活的照片达5000多幅。对于他来说,苦难和艰辛让他读了一部“中国活书”。
游历途中的所见所闻,也引发了他深层次的思考。
卢迅认为,国民素质低下,关键在于教育落后。一次,他到川西高原一个村庄考察,他拿出县政府的介绍信,村支书竟然是文盲,村里也没有一个中学生。他找遍全村,竟然没有一支笔、一瓶墨水。
在陕西安塞县一个村小学里,他发现孩子们在泥地上做作业,老师也在泥地上“批改”作业。卢迅想到了自己伤心的童年,流着泪把这痛心的一幕拍了下来,以《救救这些跪在地上学习的孩子》为题,发表在《中国日报》和团中央的希望工程画册上,引起社会广泛的共鸣,并为安塞县赢得了10万元“希望工程”基金。
卢迅还认为,国民素质低下会导致一系列的恶性循环。在云南,卢迅走进一个少数民族村落,令人震惊的是,村民们还在刻木结绳记事、刀耕火种。政府送来发电机,他们怕机器轰鸣声震怒山神,竟用石头将机器砸坏。政府送来扶贫化肥,农民全部倒在庄稼地里,第二天,庄稼全部烧死了。此后,当地农民再不用化肥。
卢迅一边游历一边思考。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些内容全部写出来。
1997年大年初一,万家团圆之际,他自费来到北京国家图书馆。查了一个多月资料后,进入研究写作阶段。他每天伏案十六七个小时,有时不分昼夜。实在困了,就合衣躺一会儿,醒来接着写;饿了,就用开水冲碗剩饭。他全身心地投入,忘了春夏秋冬。有一次,他关在屋里几天没下楼,下楼时膝关节疼痛难忍。长时间的写作打磨后,他终于完成30多万字的《人类素质学》初稿。
提出“三元学”,担当奠基人
由于长期劳累,书稿完成后卢迅就病倒了,高烧、出冷汗、头痛、心悸,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他才得以恢复。
2002年春天,饱含着卢迅汗水、泪水、血水的书稿,由中国档案出版社出版。在书中,卢迅首次提出人类素质的三元学说,即人类素质结构元、素质演化元、素质提高元,及三元互为依存、互相促进、轮回循环发展、螺旋上升的规律。他结合中国国情,系统地提出提高人口素质的方法。
他的学术成就得到诸多专家学者的认同。全国政协委员、四川省社会科学院院长、人才学专家刘茂才说:“卢迅的人类素质学是个新的理论体系、新的学科建设,填补了人学研究的空白。”刘茂才还评价道:“《人类素质学》于我国这个人口大国而又国民素质并不高的国情下,尤为显得意义重大。”一些留美归国的专家看了他的三元理论后,建议他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科研成果,称赞他的科研“对人学研究及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有着极为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和空前的学术价值。”卢迅的研究也填补了世界人学研究的空白,被誉为人类素质学的奠基人。
多年的不舍追求,卢迅从半文盲起步,循序渐进地学完了大学课程。他先后被中国管理科学院、浙江社科院、四川社科院等10多家科研机构聘为研究员。
成立研究所,奋斗为“素质”
由于卢迅的经历特别富有传奇色彩,每到一处,他都成为媒体关注的对象,以至国家级媒体也竞相采访报道。从当初至今,共有近千家媒体报道了他的传奇事迹,100多家高校邀请他讲学。在包括北大等众多大学讲坛上,卢迅传播他的学说。有学生问:“人类素质学”是否空洞无物?卢迅自信地说,它可以演绎成一种产业。譬如在应试教育状况下,中学生、大学生学了不少的书本知识,却不能迅速有效地应用于社会。他可以设计一种方案,通过几个月的职业培训,迅速将这些书生们转化成社会的实用人才。有学生问,是否“人多力量大”?他说,中国现有13亿人口,据联合国对中国人口发展预测,最高峰值将达到16亿人口,如不痛下决心提高国民素质,必将成为巨大的人口包袱。
在讲坛上,他的传奇经历、生动故事、幽默风格,备受师生欢迎,每场演讲都人满为患,凳子加了再加还容纳不下。很多进不了场的学生围在教室外、趴在窗台上侧着耳朵听。每次演讲完,大学生们纷纷掏钱买他的著作,请他签名。
几年前,卢迅在北京注册成立了人类素质研究所,一边研究一边在全国各地讲学。他说:“研究人类素质,推动国民素质的提高是我一生的追求。也许我的生命会因奔波、劳累而缩短,但我死也要死在奋斗、跋涉的路上。”
寄寓北京数年,卢迅时刻关注着家乡的变化。4月24日,卢迅在从北京到陕西安康讲学途中,特意在家乡十堰逗留数小时,并将两本《人类素质学》捐赠给市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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