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　楠

　　跨过三九和四九，寒冷依然封锁着南山的土地，滴水成冰已不足以向这个冬天献礼。四轮车小心翼翼行驶在五十年最冷的风中,人仿佛飘在云端，透过紧闭的玻璃窗，对面的驴头峡是壁仞千丈、皑皑雪山。低了头向下望去，库区里的水一如既往地清澈、碧绿，白雪玉带缠公路，疑是银河舞九天。大雪放慢了柳林人返乡的行程，但没能挡住旅居之人回家过年的热望。尽管天空飘荡着刺骨的寒风，我还是听见了母亲盼儿归来的呼唤，孩子想娘的心声。终于，我蹒跚地走出了茫茫的大雪，回家过年！
　　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无论心事多么沉重，年像痴迷的情人深深的吸引着每一颗远游的心。每年的腊月，时间就是一道道闪电，稍纵即逝，不容回首。五九的庸城是一个巨大的超市，被疯狂的抢购，我也顾不上寒风的凌冽，把我的文字和天真深藏于只有128兆的U盘，和腥味的咸鱼、寡淡的反季节青菜、还滴着鲜血的猪肉作零距离接触。小城就是一个时代变迁的缩影，几年前的年关，小城不像现在这样人山人海，也没有春运这个新鲜的名词，现在不同了，家住车站附近，下楼就是繁华的市区，艰难地行走在人海之中，我看到比太阳更红的红挂满了大街小巷，纸制的中国结、守门神、贴金的对联迎风起舞。人民路沿线商贾云集、琳琅满目，去年冬天，狠下心来花一千元买了两件波斯登防寒服，赚足钱的郧县小伙子今年早早又来到竹山，他向我微微地笑，似成亲人。停车场上，停满了外地牌照的轿车，加上靓丽的驾驶员构成了小城独有的风景，通过这些打工仔，异地的财富扩充着山城的银行超市，今年风雪成灾，回家的路变得光滑困难，年就更显得珍贵。到鑫城、去寿康都得排队，选花了眼、累断了筋骨，再回家一检查所购之物，大包小包里还是少了五香、漏了84，母亲说我粗心，女儿笑我没记性，唉，青丝与白发之间，我是哪一种颜色呢？
　　打开竹山网，像是约会久违的朋友。年不仅在丰盛的年货里，更在坛友如雨温馨的笔端，日光灯下，和坛友一起《享受家乡的腊月》：农村的年味更浓更厚，土地承包后，母亲在春天就买下一头猪仔，一直喂到腊月，膘肥体壮，挑个吉利的日子，请了杀猪匠，土灶大锅就烫出了白花花的猪肉。旺旺的炉火正等肉下锅，温火炖滥了肉，叔、婶、弟妹们围着桌子喝酒，脸被映得通红，母亲和他们一起，计划着年内还有多少事情要办，刷扬尘、劈柴火、煨甜酒、蒸馒头，抽空上街买年画，给小孩添置新衣……浓浓的年味就是这样飘荡在家乡的腊月里岁末的寒风中。恾完这一切，爆竹声声，旧岁就要远去，新的一年来了。没有想到，岁月匆匆，多年客居在外的我，对于老家农村的年，我和作者一样只能在回忆中度过了。
　　我唯一不能选择的是，我必须来到西区一个偏僻的小站过年，因为这里有我的半个家。西区不同于南山，交通便利，经济发达，潘口电站的开工打破了小漩村的宁静，公路两旁楼房林立，葱葱的麦苗一望无际，田野和村庄显得那样安详与和谐，车行路上，仿佛徜徉于绿色的毯子，令人赏心悦目。这是西区经济多年来不断发展壮大下的蓝图，所以小站的年也不是孤立的，站在小站的门前，放眼望去，冬闲的农田上趟满了收割后的稻草，橫七竖八，这样随意的姿态作了“化着春泥更护花”的最好诠释，点缀其间的是田间还没解冻的冰块，迎着冬天的夕阳浮光跃金。年就是一个温暖和深重的所在，告别了老家烟薰的腊肉和祖父滔滔的童话后，春晚成了我们一家三口三十晚上必修的功课，春晚的大戏总是高潮迭起、欢声笑语，一句一经典，一言一幽默，民生、国情全浓缩在四个多小时的人生舞台之上。零点的钟声还没敲响，女儿已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出去看烟花，性急的人们早早燃放了五彩的焰火，空旷的天地间，菊黄丹馨，桃红杏白，争奇斗艳，苍穹斑谰，黑夜被点亮成霁色的世界，祝福和心愿化着春色满人间，与星星同熠，来年一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夜，火树银花，流光溢彩，无人入眠！
　　除了春晚的大戏，就是人人爆发的短信，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燎乱。“一年的辛苦已经结束，一年的忙碌变成幸福；一年的奔波已经止步，一年的期盼化作满足……”，公司领导小小的短信胜过万语千言，除夕里的坚守立刻充实起来，种种劳累都值得!我沉浸在那些期待又怀想的文字当中，我和朋友一样，在百倍的亲切里，万景更新，家庭安康，人人进步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慰藉，天涯变咫尺，无声胜有声。我把深情的祝福装在脑海，把那岁月珍藏在行囊，独在在路上忘掉忧伤，让失意和灰色随旧岁远去，笑看江山如画、万紫千红。如此，南山的寂寞刹时变成独守的清高和似楠的孤洁，让年在心中高高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