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云□
椴木橱柜里摆着两个杯子,同样的白底、蓝花、金边,同样的美观大方,但是世俗的人怎能发觉,左边这只杯子美观中透着可人,她叫盈盈;右边那只呢?美观中透着粗犷,他叫秋水……
每当夜幕降临,主人歇息以后,两只杯子便开始快乐地交流,它们感慨着世事的无常:前两天由于主人的不小心,它们的一个小伙伴“碟子”化成了无数碎片……他们感谢上天的恩宠,从作坊到现在整整八个月,它们一刻也没分开过。多少次盈盈想说:秋水,我喜欢你。想问他,你喜欢我吗?想牵住他的手。但从来没说过……
早上,主人擦拭灰尘时会把它们轻轻拿起,放下的时候,盈盈总是尽可能的同秋水靠近些,有时候它似乎能感觉到秋水的温度,可是秋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盈盈的心有点忧伤!
冬去春来,暖洋洋的太阳斜射进屋里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是主人的朋友。他们漫不经心地在橱柜前看着。“看!那个杯子多漂亮,我喜欢!”那个少女惊呼道。当主人把盈盈递给少女时,她简直爱不释手,她感觉不到盈盈此时是如此害怕,难道我和秋水就要分离了吗?
主人大方地把这个杯子送给了客人。“秋水——秋水,再见,可是我们也许永远不能再见了啊!”盈盈噙满泪水,大声同秋水道别,想到那个永远说不出口的爱字,悲不可抑!
“盈盈,别走,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呢!你要是走了我多孤单!”
“真的,秋水?你真的喜欢我?”
“我是真的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盈盈默默念着这句话时,自己早已不知身处何方。
当盈盈秋水再次相见时,这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都被人称之为“文物”——盈盈是人们在荒地的废墟里发现的,它被抚去尘土,重新露出可人的身躯,置身于一间庞大的屋子里,许多同她一样被人称之为“文物”的东西都被陈列于此。
当盈盈被放好时,她突然愣住了,她看见了谁?是那个一直被她魂牵梦绕着的“秋水”!但此时秋水早已将盈盈忘记了。在千百年的等待中,他早已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忘得一干二净,在他最寂寞,最无奈的时候,遇见了一只青花大瓷碗。此时的他正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盈盈显然已经看出了这一切,她恨自己不能行走,恨自己不敢与秋水相认,但她在心里默默地流泪,不敢哭,也不敢喊……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一群穿着绿衣服,戴着红袖头的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盈盈的住所,他们拿着大棒子见什么砸什么,盈盈惊恐地看着秋水,生怕秋水会遭遇不测,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一根棒子不偏不倚地从秋水头上砸下去。“秋水……”盈盈的话还没说完,一根大棒也落在自己的身旁,不知道是棒子的缘故,还是盈盈自己的努力,她也咕噜一下滚下桌子,同秋水一起化作了无数碎片……
其实,人的爱情同杯子的爱情又有什么区别呢?山盟海誓后经历沧海桑田,爱情的最后结局不过是烟消云散罢了。世俗的人,你还敢爱吗?
(作者单位:擂鼓护架中心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