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 楠
上游的松树岭电站满负荷发电后,老家的官渡河终于在夏日里一改往日的静流,变得奔腾汹涌。南山公路崎岖不平,尘土飞扬。老房子要拆了,属官渡首期占地移民户。
老屋一直是土墙房子,典型的北方农家小院,院内猪圈厕所菜园一应俱全,极是方便。几十年的风吹雨洒使墙面剥落破败,很多椽木檩料都已腐朽,厨房的墙壁全都变黑。没有隔板的空间里结满了蜘蛛网,在瓦缝里直射下来太阳光的映照下,像一根根银钱,闪动着跳跃的美与沧桑。房老年久失修,通向堂屋的弄道比以前更黑暗,一下雨,漏下的水顺墙而流,泥巴地平早已变得凸凹枯瘦,无一不透出岁月的痕迹。用木条钉成的隔板楼把土墙正房直观地一分为二,房子显得更矮小了,夜深人静时,楼上的老鼠便如过江雄师,浩浩荡荡,惊人酣梦,高歌黎明。
常年陪伴老屋的是院子里几棵七八米高的桂花树和蜜桔树,枝繁叶茂,青青如昔,硕果闪光。这些绿色的生灵一直见证着老屋夕日的热闹场景,它们是老公童年的快乐,树下,他就着树缝隙间洒下的阳光读书作业。老公兄妹四人,他是老大,很小时候,他就自己做饭洗衣。绿荫下废弃的水池现已风化碎落,好多年前的星期天里,他和弟妹在水边玩耍、追逐年华。如今,这些旺盛的树木如果不移栽,就将毁于一旦,同样不能幸免于时代的推土机而无条件服务于潘口电站的搬迁。
推开院墙木门,是绿茵茵的山和青黛色的稻田。老鸦山村一直是官渡镇乡村发展的一面旗帜,全村属丘林地带,土质好,良田多,水源足。改革开放后,村民经济大发展,楼房如雨后春笋遍地生长,是新农村的典型代表。拆老屋盖新房是自然规律,想相信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收拾行囊永别老屋时,老公双眼湿润,他说他只洒这一次泪,因为,“故乡一望一心酸。云又迷漫,水又迷漫。”好日子在前头招手。 (作者为今日竹山网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