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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秋青石寨
发布时间: 2018-11-15 10:12 来源: 编辑:党时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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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卿
 
九月山叶赤,三秋菊花黄。正是一年天高处,踏秋时正当。
周五, 正待走出办公室,友人“踏遍青山”的召唤信息就来了:“明天,青石寨,走起!”菊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秋游的准信儿终于来了。
次日九时,搭乘“一粒尘”的自驾车,自竹山县城向东,环霍河水库右侧公路徐行,沿途,我们俯瞰了水库中碧波环抱的人工孤岛,瞻仰了轻土坪千年不老的银杏古树……中午,草草垫吧一下儿肚皮,一行人回首杀向文峰乡中沟村的官台坪,目标直指青石寨。
抵达青石寨脚,已然下午一点。此刻,恰值一天中阳光正好,天空最高,天色最蓝的时候。一粒尘泊车问路,一位肩荷斧头、腰别弯刀的胡姓村民正好准备前往山寨挖百合,遂相邀同行,顺势给我们做了向导。
山路崎岖,时有刺蔓勾扯衣角,隐约呈现的羊肠小道上,我们不得不小心而行。然而,即使赔上十二万分的小心,举步处却仍显艰辛:途中多有不甘寂寞、形态各异的矮小植株对我们的衣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粒粒色彩斑斓的种子极尽攀附之能事,将大家的衣服给爬了个满满当当,仅只一会儿功夫,我们就变成了几个硕大的彩色刺猬。由于行进艰难,空气便多少有些凝重,作为活动组织者的踏遍青山赶紧找来话题,向老胡讨教起寨子的渊源……
老胡很是健谈:青石寨的名字可能就是来自青石——整个寨子,与周边地界完全不同,里里外外都布满青色石块。大的,卡车未必能够拉动;小的,与苞谷籽儿相差无几。
听老人说,这山寨本是村子的后院,专门用来躲土匪的——在那个动荡年代,没个后院不行啊——你们这些摇笔杆儿的比我清楚,明清乃至民国,竹山是少有安宁的。
至于建造年代,从未有过确切的考证,不过,好像也不是特别久远——内中并没有什么邪乎的传说。
记得小的时候,寨子里还住着一个和尚,那时,他已经还了俗,庙里的佛像被砸,拜台被拆,但这和尚依然把自己居住的环境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寨子里面除开种点儿维系生命的粮食,还有花色烂漫的花草、解渴去乏的茶叶、疗伤治病的中药材。或许是还俗晚了的缘故吧,这和尚虽然也娶了老婆,却未留下子嗣。印象中,他晚年的生活似乎还是挺为安闲自适的,一个“自扒户”,远离乡民,独住山寨之内,自种自吃……
对于胡姓村民的说法,我倒是深觉可信:查阅晚清成书的《竹山县志》,其间并无青石寨条目的呈现。由此可断,其构建时间或者并不甚遥远,也非驻军扎营的所在——起码,时至清朝,这里都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不曾发生过什么关乎家国命运的战争。至于庙宇,更好解释,当年的奇山异水有几处不为佛道所据?
可惜,庙里的十几尊佛像悉数为人为毁损,砸烂之后还被推下山崖,不然,也是一道上好的景致……
正当老胡的絮叨转向遗憾的时候,我的眼前却忽感一暗,几块巨大的青色条石猛地撞击眼睑,无奈,我只好让脚步来了一个急刹。老胡显然为自己的忘形而略显尴尬,哂笑一下,以示歉意。
收住前探的脚步,凝眸细视,两排硕大的条石沿着山脊以内八字形制蜿蜒摆开,这最狭的隘口应该就是山寨第一道山门的所在吧。两排条石以石墙的形式立于刀锋般壁立而起的山脊两侧,石墙上面是长过丈许的长方体条石,其下以大小不等的石头支起,乍一看去,整个石墙都似摇摇欲坠,危如累卵的样子,给人以一触即倒的危机感;然而,真的走近了,才会发现,由于重力的作用,这些石头其实搁置得都是相当稳当的,观察发现,所有这些应该都是设计者的有意而为——条石的外沿上大下小,从外围看去,给人以随时都要倾轧下来的感觉;支垫的石头之间故意留有大小不一的孔洞,不仅利于观察,更可作为射孔,真到迫不得已,还方便以杠杆操动条石,用滚石的下落碾压达到防御目的。
两排条石相狭处,构成唯一一条通往山寨的四五尺宽的甬道,甬道两边灌生两米来高的小树木。秋风徐徐,暖阳如熏,各色的树叶大多已然叶落归根,路面上沉积着一寸多厚的色彩斑斓的落叶,不知不觉间,一种成熟且又略带沧桑的感觉油然升起。登上条石向寨子的外围看去,好险:崖如冲天刃,峰削一线径。危岩鹰难滞,环伺一寨成。意念动处,整个身子早已冷汗津津,只得迅捷收回目光,移步寨门而去。
寨门设计甚为巧妙,避开唯一上山甬道的对冲,于道路的尽头猛地一个急拐,依凭山势,让寨门前的场面骤然缩小变窄,极大限度的增强了山寨的防御能力,降低了寨门受到重物撞击的可能。
虽然世事沧桑,栉风沐雨,寨门保存却甚是完好,几乎看不出有石头掉落的痕迹,一米有余的宽度,两米有余的高度,时至今日,依然是那么雄奇、那么壮观。步入其中,台阶攀升十分急促,门楼与崖壁借助石阶与山体的衔接,咬合十分致密,这等山门,不从内部,纵有万钧之力,对它也无之奈何,充当后院,实在牢靠。
进门之后,便是几块自然凸起的青色连山石,这些石头突兀而出,状似看门护院的瑞兽,大都齐胸高度,其后设岗,不仅杀伤力巨大,而且还给人一种强大的自然震慑。
入内,一座破落建筑呈现眼前,老胡右手高举:“那里,就是当年的庙宇,唉,久无人居,完全垮塌了。”言语中满是惋惜。
我越过墙体坍塌堆起的土层进入室内,墙体内壁还有依稀的壁画痕迹。屋,早已破落成一个残颓的墙圈。房子的四围都是平坦的土地,看样子,围屋地的地力不弱,一株硕大的茶树正怒放着黄白相间的花朵,由此推测,当年那位和尚定然是个茶痴,自身或已信仰夭折,还不忘将茶树栽植于最为肥美的屋头。
寨墙全是用青石砌成,厚一米有余,全数壁立于山崖之上,外边不留分毫立足的余地,此等境况,若无内应,几乎没有任何攻克的可能。
结束寨内的踩踏,一行人一齐来到寨后的墙头小憩。一时间,秋高气爽、暖阳如熏、和风徐来,心情一片大好,立身城墙,极目西顾,眼前,好一派淋漓酣畅的景致:空中焰若烧蓝天,万里滑静无纤尘。穹隆澄净犹初洗,层林深染虹漫山;心绪稍定,将视线由近及远地向前拉伸,山脚下的霍河水库有如一只硕大的蓝色水鸟,安闲的在山下支楞着翅膀、懒懒地晒着太阳、憨憨地打着盹儿,那情势,静谧、祥和、舒畅;稍稍再行拉伸,莲花山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花骨朵已经圆润饱满到憋不住火儿的地步,似乎哪怕再有一丝暖风的召唤,就会招来莲花仙子的垂怜;再行抬头,就可看到县城的一多半身影——眼睑纳入的,是北大街、邮电街以西的街景,目之所及,基本都是竹山的新城区,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山水相依、屋舍栉比,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正自审视,安静多时的老胡又忽的冒出一句话来:“在是这儿,几十年前,霍河还是一条蜿蜒西去的小河,涨水了,混浊一片,冬干了,一串荒滩;十几年前,竹山县城还是一个乱石场,屋宇寥寥,凌乱不堪,真是沧海桑田呐……”言语间,满是艳羡与惊叹。
一粒尘顺口接道:“看来,你才是县城演进发展的见证人呐。”
“谁说不是呢?几十年了,我每年秋天都到这里挖百合,挖着挖着,嗨……竹山县城就长大了!”
老胡随意的一句慨叹,竟让我的心头激起层层波澜:几十年时间,对于历史,或许只是弹指一挥的瞬息之间,然而,就在这个瞬间,连身为看客的老胡也不得不震惊于霍河水库乃至于县城的惊天之变;正是这个瞬间,让竹山踏上了一个伟大变革的崭新起点。犹如青石寨里那位老和尚的还俗,失去叩拜佛像这个精神依凭遗憾的同时,恰好实现了人性的圆满,谁又能说,靠在寨子的门口,他没发出“阳光正好”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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