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山
听竹山故事
我们为您分享一个故事
留一段记忆
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好
今天为您分享的文章题目是
老 屋
作者:蔡 虹
老屋破旧,往事悠悠。每次回去,老屋像一个沉默的老父亲,满脸褶皱,目不转睛地和我对视。或许,它懂我的无奈,我也明白它的苦心。
对于老屋,甚至不用开门,我什么都知道。灶在哪儿,水缸在哪儿,猪饲料不多了,煤油灯该换芯了,竹席又破了个洞,一切的一切,如同博物馆的展品,陈旧又亲切。坐在歪脖子椅子上,顶着头上从瓦缝里照射下来的阳光,看无限长度的蜘蛛网金光闪闪,一时恍惚。快中午了,广播要响了,往常这个时候,母亲就要从地里回家,开始准备我们的午饭。窗户断了好几根木衬,像一双患了白内障的眼睛,挡不了风雨,也看不清世界。角落里,那对木桶还在,但是腐朽得很,只要一碰它马上就会散架。后檐沟的石岸上,那株比我还年长的栀子花树,依然枝繁叶茂,只有它不肯老去,守着老屋,花开一年又一年。
(网络图片)
老屋也曾年轻而美丽。那一年,哥哥要娶嫂子了,房子不够住了,生活原本拮据的父母决定在祖父留下的一间半土墙房子旁边再加盖两间。盖房子,是农村人一辈子的大事,父母倾尽了半生心血,也掏光了家底。8月份,红火大太阳,房子开工了。石头屋基,泥巴墙体,忙忙碌碌三四个月。精通风水的祖父用铜罗盘把大门校验得方方正正;二舅砍了自家的老白杨树送来做横梁,横梁上凿有彩色万花图案,寓意十分吉祥。几十个工人,一日三餐,可是马虎不得。母亲虽然忙成了陀螺,却总是满脸笑容,马上就要添人进口了,她能不高兴吗?下午五点多,我放学回家,看见房子又长高了,我们也欢喜,因为再也不用和姐姐挤一个平柜睡觉了。
新屋气派,冬暖夏凉,满是泥土味儿。新屋里,母亲依然美丽,依然勤劳。读书逃学时,肚子填不饱时,和姐姐吵架时,我都是火箭速度往回跑,因为有母亲在新屋里剁猪草或者做针线活儿。她亲手点亮的煤油灯噗呲噗呲地闪着火苗,只要有一个孩子没回家,这灯就不会被吹灭。新屋在,母亲也在,多幸福啊。
光阴就像流水,不知不觉流向不可胜数的远方。风里雨里,新屋陪伴着我们,放任我的撒娇,默许我的懒堕。直到有一天,我必须离开它时,突然发现,新屋不新了,它变老了。泥巴墙被太阳晒白了,两扇榆树大门咯吱咯吱地响,一下雨,屋顶还漏水。横梁上,手牵着手的彩色花朵,灰尘满面,不再鲜艳。其实,老屋从新变旧的过程漫长又短暂,儿戏、初恋和小脚丫的快乐是那样短暂,饥饿、孤独和贫穷的苦闷又是那样漫长。母亲的七个孩子在诀别和坚守之间,都纠结过好长时间。
老屋见证了我的成长,也经历了祖辈的艰辛。随着时代的发展,不少年轻人开始离开院子。不经意的流年中,老人离去了,游子不归了。老屋一间接一间地闲置,院子一下子寂静了起来。老鼠、麻雀、蜘蛛等动物盘踞在老屋,把老屋建成了乐园。老屋后面的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忽然,一只野鸡从草丛里惊起,扑通一下飞向远方,吓人一大跳。迎面一位老人,步履蹒跚,狐疑地问道:你是……哦,这原来是你们家的房子呀。是的,近乡情怯,被人笑问客从何处来。
(网络图片)
时光的胎记丑陋又深刻。老屋的石头瓦片粉碎了,门轴不灵活了,外墙的裂缝又宽又长,能伸进去一个手巴掌。堂屋的墙上,还有年画的痕迹,订书钉,粘胶带,像根血管,带着不可重复的追忆,与墙壁融为了一体。前年夏天,山洪爆发,引动山沁,后山的来水瀑布一样涌向老屋,老屋在一尺多深的水里泡了三四天,屋内的一道隔墙轰然坍塌,化成了泥浆。奇怪的是,外墙竟然纹丝不动,傲然屹立。老屋像艘古船,承载过幸福,也汇聚过忧伤,被岁月侵蚀后,风雨飘摇,千疮百孔。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对于老屋,再怎么留恋,它也只是人生驿站。至于下一站的风景,美丽或荒凉,我们无法预知,只能交给年轮和脚步了。跋涉和奔波中,唯愿顺利,唯愿平安。在栖息的一瞬间,唱一曲归去来兮辞,以此守望我们不老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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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虹,笔名若楠,国网竹山县供电公司职工,爱好文学与写作。
朗读者:
李丹阳,竹山县融媒体中心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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