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训林
从教近20年,弹指间,已进“不惑”。老实说,自己已步入中年,有一种淡淡的暮气。先贤有言:人到三十若未娶,则当不娶;人若四十未仕,便当不仕。有时这样一想,还真点“老之将至”的感叹呢!
回想初涉教坛,仿佛就在昨天。那时,也许是初生之犊,有一些张狂,也有些嚣张!自己身为文科教师,曾口出狂言,除了数理化,几乎所有学科都不在话下,更滑稽的是,我这个只有高中外语水平的人,居然还带过半年高中外语呢!回想那时,真有点匪夷所思,可如今,当自己真正成为一名“老教师”时,反而,愈来愈胆怯起来。一篇教了多遍的传统篇目,精心准备之后,到了课堂,竟还有些心虚,生怕误了学生。而扪心自问,本人平时除下棋、打球外,并无玩物丧志,沾染上“黄赌毒”之类的东西。是思维僵化、“廉颇老矣”?还是长期不学习、而故步自封为时代所弃?自己该何去何从?说是进城吧,似有登天之难!说退休吧,自己刚入不惑,离60岁还早着呢,按政策,少说也得该干上55岁!说是转行吧,自己除了教书外,一无所能……为此,我曾失落过,苦恼过,消沉过。
忽然有一天,当我读到柳子厚《愚溪诗序》、苏子《赤壁赋》、庄子《逍遥游》等美文时,不尽豁然开朗。 柳宗元生逢盛世,怀瑾握玉;却“超鸿蒙,混稀夷,茫然而不违,混然而同归”,这是何等的逍遥!遭遇“乌台诗案”劫后余生的苏轼发出“苟非吾之所有, 虽毫厘莫取”的旷达之言,多么的潇洒;而生逢乱世的庄周却能“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变,以游于无穷”,这是真正的逍遥……而我乃凡夫俗字,肉眼凡胎,何况人生苦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必还自造“心锁”,为难自己呢?进不了城,也许还少闻了“汽油味”,对我这个晕车之人也许多呼吸了乡下新鲜空气,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呢?自己现在担心当不好教师,对不起学生,说明有忧患意识,有道是“一辈子学做教师”(语文教育家于漪语),而我现在发奋图强,和古人苏老泉相比,也许还算年轻!不能“转行”,但至少“有行”,比有些当农民、下岗工人等 “无行”者已幸福多了……因此,在有生之年,去干自己能干之事,乐人生可乐之乐!未尝不逍遥也。正如于丹老师所说:“心灵快乐的资源是可以再生的!”因此,常想一二快乐事,聊乘化以归尽,此生何憾!人到四十又何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