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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椅子
发布时间: 2007-04-11 00:00 来源: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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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无语佳人

  我随先生回老家了一趟。无事蹓跶,在一个堆放杂物的廊道里,我无意间看到了那把椅子,没有靠背和坐板,四条腿支着空空的框架歪斜在结着蛛网的墙角里。也许自从不知被谁信手扔在这个角落起,就没人理会过它。可是,看到它,过去的一幕幕瞬间浮现于眼前。
  十年前,我在医院剖腹生下女儿,没想到我的命不娇贵身体却娇贵,是那样地不堪一“刀”,九天后出院是被人用担架抬了回去。
  月子是在婆婆家坐的。回到家头几天,另一件事又苦恼着我。因为不能用力,上厕所我就不能全蹲下去,要婆婆和先生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虽然他们不是外人,当着他们的面上厕所我却觉得非常难为情。有天午休起来,我听到院子里有锯木头的声音,出去一看,原来是公公在院子里改造一把椅子,他把椅子的靠背锯掉,把坐板也敲掉,然后用砂布在锯掉的地方细细地打磨。婆婆告诉我,是公公见我上厕所太辛苦,所以为我改一把椅子。这种椅子我小时候见过,一些家里有高龄老人的人家,为了防止老人上厕所蹲久了出意外,就会制作这种椅子。没想到现在公公居然给我也做了一把,当时我觉得又好笑又感动。有了这把椅子后,再上厕所,我就可以坐在上面了,果然又省力又方便。不过,随着我身体的好转,没用上几天,这把椅子就没有再派上用场,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有不测风云。2000年夏天,公公被查出肺癌晚期。虽然我们想尽办法为他医治,公公还是离开了我们,留给我们无尽的哀思。也许人就是那样吧,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才觉珍贵。公公在世时,在乡镇教育组工作,没有多少钱贴补我们,我嘴上没说过什么,内心却常有抱怨,也曾庸俗地拿他和别人的老人作比;还曾为他对我女儿的过分疼爱十分恼火;我也很少坐在两位老人一起,静听他们的倾诉或者絮叨。公公去世后,我才时时想起他的好,我想起以前我在乡镇中学教书时,因为离家近,我吃住都在家里,每次吃饭,公公总是把好菜放在我面前;想起他对我女儿的百般疼爱,记得有次女儿把嚼过的饭吐到他碗里,他都不嫌脏,还笑眯眯地吃掉了;想起在他病中的时候,因为怕我们花钱,他竟然不愿意住院,住进医院了还悄悄跑回来……每一次的想起,心酸和愧疚就会慢慢湿润我的眼睛。我也终于明白人世间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恰恰就是我们往往忽略的人间真情。
  现在,面对这把落满灰尘的椅子,公公的音容笑貌马上在我的脑海里鲜活起来,我仿佛又看到他坐在院子里,细心地为我打磨这把椅子的样子,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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